【裁判要点】
《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第二条第一款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实行土地的社会主义公有制，即全民所有制和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该条第三款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侵占、买卖或者以其他形式非法转让土地。土地使用权可以依法转让。本案中，双方当事人签订的《山地使用权和所有权出让合同》中转让山地所有权的约定违反了上述规定，应属无效。而山地所有权与山地使用权的转让并非不可分，山地所有权转让部分无效并不当然影响山地使用权转让的效力，且合同中转让山地使用权的约定系双方协商一致的真实意思表示，故案涉合同剔除无效部分后其余部分仍合法有效，亦未违背双方转让案涉山地使用权的立约目的。另，2009年修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第三十七条第二款规定了“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合同一般包括”的七个条款，但该规定并非强制性规定，案涉合同即便存在对流转期限、土地用途、违约责任等内容未作约定或约定不明的情形，也可通过协议补充或按照合同有关条款、交易习惯确定，并不因此导致合同无效。
【裁判文书】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书
（2021）最高法民申4734号
再审申请人（一审原告、二审被上诉人）：湖南省衡东县霞流镇鑫霞村第二十八村民小组。
负责人：周知生，该组组长。
被申请人（一审被告、二审上诉人）：陈水华，男，住湖南省衡东县。
被申请人（一审被告、二审上诉人）：陈清华，男，住湖南省衡东县。
再审申请人湖南省衡东县霞流镇鑫霞村第二十八村民小组（以下简称鑫霞村二十八组）与被申请人陈水华、陈清华确认合同无效纠纷一案，不服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2019）湘民终1647号民事判决，向本院申请再审。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查，现已审查终结。
鑫霞村二十八组申请再审称：案涉《山地使用权和所有权出让合同》明确为土地所有权出让，二审判决根据当时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六条规定，认定该合同出让土地使用权部分合法有效，违背了当事人订立合同的目的，属于认定事实不清，适用法律错误。同时，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规定，土地经营权流转应签订书面流转合同并包含相应条款。案涉合同缺失流转期限和起止时间、流转土地的用途等必要条款，不符合法律规定。综上，二审判决存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条第二项、第六项规定的情形，本案应予再审。
本院经审查认为，本案系确认合同无效纠纷申请再审案件，根据鑫霞村二十八组的再审申请，应重点审查二审判决认定《山地使用权和所有权出让合同》部分有效是否正确。
首先，本案双方当事人签订的《山地使用权和所有权出让合同》约定：“……一、甲方同意把陈家岭对门（莲花形山）山地全部出让给本组村民陈水华、陈清华两人，林木、山地所有权和使用权归乙方所有。……”可知，双方协商一致的意思表示包含对案涉林木、山地所有权和使用权的转让。因此，鑫霞村二十八组关于该合同仅明确转让山地所有权，而无转让山地使用权意思表示的主张不能成立。其次，《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第二条第一款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实行土地的社会主义公有制，即全民所有制和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该条第三款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侵占、买卖或者以其他形式非法转让土地。土地使用权可以依法转让。本案中，双方当事人签订的《山地使用权和所有权出让合同》中转让山地所有权的约定违反了上述规定，应属无效。而山地所有权与山地使用权的转让并非不可分，山地所有权转让部分无效并不当然影响山地使用权转让的效力，且合同中转让山地使用权的约定系双方协商一致的真实意思表示，故案涉合同剔除无效部分后其余部分仍合法有效，亦未违背双方转让案涉山地使用权的立约目的。因此，鑫霞村二十八组关于二审判决适用法律错误的主张不能成立。再次，2009年修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第三十七条第二款规定了“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合同一般包括”的七个条款，但该规定并非强制性规定，案涉合同即便存在对流转期限、土地用途、违约责任等内容未作约定或约定不明的情形，也可通过协议补充或按照合同有关条款、交易习惯确定，并不因此导致合同无效。此外，根据本案已查明事实，该合同已实际履行，鑫霞村二十八组集体成员亦按人均领取了陈水华、陈清华支付的转让款项及青苗补偿费。综上，二审判决认定案涉《山地使用权和所有权出让合同》部分有效，并无不当。
综上，鑫霞村二十八组的再审申请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条规定的情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一款以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三百九十五条第二款之规定，裁定如下：
驳回湖南省衡东县霞流镇鑫霞村第二十八村民小组的再审申请。
审 判 长 耿宝建
审 判 员 黄西武
审 判 员 寇秉辉
二〇二一年九月二十六日
法官助理 王筱青
书 记 员 陈茂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