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是接着谈扶贫。

前两期发出后，收到不少反馈，被问最多的一个问题是：扶贫如何扶志和智？

很多基层干部提这个问题，说明什么呢？说明已经取得的扶贫成果实在是来之不易啊，但巩固已经取得的扶贫成果就更难了！看来脱贫摘帽实在不易，而返贫可能是分分钟的事啊！

关于扶贫关键在于扶志和智的观点，我是理解的，但我对这样的表达是持保留意见的。

我觉得吧，增志和增智，实际是指赋能，赋能主要是指人的主体性自主性建设。而贫困者的主体性自主性建设，除了知识教育和技能学习之外，关键在于归还其自主权或发展权。

我举个例子来说明吧。

现在的猪肉价格四十多元一斤，用稻谷或玉米或红薯等养猪，七斤至少可以转化为一斤肉，现在的稻谷玉米等平均价格为每斤不到一元，这就是说农民以粗粮养猪有500%的利润。如果是在三十年前，农民养猪行动和学习养猪技能的积极性肯定是连枪林弹雨都挡不住的，可是现在呢？农民想养猪，想赚钱，还能养猪赚钱吗？

在政府部门的生猪产业化、产业现代化政策的主导下，技术和资本追求养猪产业化的垄断收益如鱼得水，很快把农民挤出了养猪产业，整村整村的连一头母猪都没有了，肉价四十多一斤，粮价一元一斤，农民能自主养猪吗？现在好多的农村老人，吃肉都成了中国梦了！

在我们的产业政策的作用下，农民被挤出了养猪产业，收入来源少了，穷了！甚至穷得吃不起肉了。

政府来了，扶贫！老板来了，扶贫！伪善还是真善？

当然啰，扶贫的第一责任人首当其冲的是基层干部们。在八十年代勤劳致富，现在勤劳能致富吗？基层干部们，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勤劳能致富，积极性自主性就高，要你扶志和扶智干什么？如果勤劳不能致富，积极性和自主性又何来？没有积极性和自主性，何谈扶志和扶智呢？！

八十年代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说基层干部素质低，现在基层干部素质低成了很多人的口头禅了，难道现在的基层干部比八十年代的基层干部素质低？反正我不信。要不这样，咱比试比试，高层干部和基层干部同等条件下干同一件事——扶贫或者抗疫，看谁素质低？同样的道理，再换一换，干部当贫困户，贫困户来当干部。粮食一元一斤，一亩田生产二千斤粮食仅赚三百元，三十亩地辛苦一年生产六万斤粮食仅赚九千元。如果用六万斤粮食养猪可赚四十万元，可是养猪干不了，赚不了养猪的钱，是你没志还是没智呢？

我劝高贵者，不要随意说基层干部素质低；我也劝基层干部，不要说扶贫关键在扶志和智的话，很伤人的。

高高在上，俯视天下，是中国的国病！

贫困的根源是权利贫困。本人2004年在中国农业大学和清华大学有一篇演讲——《贫困的制度性因素》，建议基层干部朋友和尊敬的高贵者都读一读。

对贫困者施小惠不是真扶贫，真扶贫应对贫困者赋权或还权。赋权还权的最高境界——助民互助——组织起来！

20200310于清远美林湖

作者单位：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云山杰出学者，土地法制研究院研员，中国乡建院院长。